何乡长立即接腔:“老刘,你不用花力气,一年净赚1万元,这是天上掉下馅饼了!”
没想到,刘多南斩钉截铁地说:“我不要你们的‘馅饼’,我只靠自己的劳动赚钱!”
其实,刘多南坚持要继续承包水库,还有更深一层的原因:自从他承包以来,每天都有很多凫飞来水库,听老辈人讲,这种凫儿能兴家旺业。可不是吗?他养什么成什么,种什么长什么,每年都能赢利;尤其是他们夫妇的一对儿女,学业有成,从小学一直顺利地考上了大学。
眼看没有商谈的余地了,田越向何乡长递个眼色。何乡长拉着官腔道:“刘多南,我到乡里时间不长,当时签订合同我没在场,是不是20年的承包期,你拿来合同让我看看。”
刘多南不知是计,从房间里捧来一只小木箱,掏出裤头上的钥匙打开箱盖,拿出合同递给何乡长。何乡长看了一阵,一言不发还给了刘多南,绷着脸,夹着公文包同田越快步走了。
刘多南把合同锁进箱子里。正为他俩的举动感到奇怪,这时,忽然从松林里闪出三个流里流气的后生。为首的瘦猴对刘多南阴阴笑道:“识相的话就把合同交给我!”
“你是什么人?为什么要把合同交给你?”
“嘿嘿,实话告诉你吧,我们受雇而来,你若交出合同,就平安无事,要不……”瘦猴双眼一瞪,凶相毕露。
“朱哥,别同他啰唆!”一个黑脸说着,同一个矮子动手来抢刘多南的小木箱。刘多南先下手为强,推开瘦猴,当胸一拳,打得黑脸倒退数步。
“先给他放点血,再不交合同要他的狗命!”瘦猴凶狠地低声喝道。立刻,三把弹簧刀寒光闪闪,向刘多南逼近。
刘多南炸雷般地大吼一声:“谁敢胡来!”三个歹徒见刘多南目光如炬,料定功夫不浅。他们不敢大意,当即散开包围上来。
刘多南趁机脱下上衣,将小木箱包裹着系在胸前,他从小跟着父亲练拳习武,功夫十分了得,此时不慌不忙从腰间抽出一根牛皮裤带。这裤带是用来防身特制的,足有三指宽,铜铸龙头又大又重。他右手抓住裤带尾端,使得呼呼风响,三个歹徒无法近身。突然龙头一扬,击中了黑脸的右眼,手中弹簧刀“咚”的落地,双手捂着血脸痛得“嗷嗷”怪叫。紧接着裤带一挥,龙头打着矮子持刀的右手,矮子惨叫一声落荒而逃。瘦子自知不是对手,抽出腰间的火药手枪,对准刘多南“砰”地开了一枪。说时迟,那时快,刘多南一闪身,飞快地爬上靠近水边的一株楠竹,凭借竹梢的弹力,纵身向水中一跃,轻盈地落在一条小船上。他立刻荡起双桨,射箭似的向前飞去,歹徒的火药枪射程有限,他们只有眼睁睁地望水兴叹。“突突突”,一辆三轮摩托载着三个警察从大坝急驰而来,歹徒们一见立刻作鸟兽散。原来,刘多南的妻子水莲见情势危急,忙向当地派出所打了报警电话。
高雅瑞同田越和赵松密谋时,为防刘多南不肯交出承包水库合同,事先找了南洲县黑道上的人帮忙。这三个歹徒预先潜伏在松林里,见刘多南敬酒不吃吃罚酒,这才有了刚才一幕。
高雅瑞他们一计未成,又生一计。这天傍晚,刘多南从水库回来,水莲把丈夫拉进屋,悄声告诉他,下午她在屋侧的菜地施肥,忽见两个青年鬼鬼祟祟地来到杉皮棚子前,眼睛贼溜溜地往里屋瞅。这时黑狗猛地从门角里蹿出来,堵住两个陌生人汪汪大叫,张牙舞爪扑向他们。水莲觉得奇怪,便躲在瓜棚下看个究竟。只见走在前面的那个年轻人掏出一个包子向黑狗扔去,没想到黑狗受过主人的训练,凡是陌生人给的东西都不吃。两个青年见状,无可奈何地摇摇头,悻悻而去。
刘多南听了妻子的叙述,判断说:“那个包子里肯定有麻醉药,那两个人定是不法之徒,很可能是那几个城里人派来的,目的就是盗窃我们的合同。”
水莲担忧地说:“他们这回没能得逞,一定还会来的,怎么办?”
刘多南安慰妻子道:“不用怕,我们多加小心就是。”
“唉!”水莲一声长叹,“这几个城里人让我们不得安宁。”
这时端午节已过,天气已经热起来,晚上一丝凉风也没有,四周静悄悄的。半夜间,刘多南正睡得迷迷糊糊,猛地听到黑狗狂吠不止,他知道有情况,连忙翻身坐起,室内已弥漫着浓烟,飞舞的火舌正舔着门窗。刘多南一把推醒妻子:“水莲,快起来,有人放火烧屋了!”
水莲从梦中惊醒,见此情势浑身发抖。为防野兽,晚上睡觉时屋门都被反锁,水莲绝望地哭道:“我们要被活活烧死了!”
“别怕,我自有办法。”刘多南一骨碌跳下床,拉着妻子钻进厨房,扳倒靠在墙角的一只大水缸,让水泻满一地,他同水莲紧偎着蹲在潮湿的地上,再把大水缸倒过来罩住他俩,仅在地面留一道缝,让空气流进来。好在墙脚边一道地沟直通屋外,能送来阵阵凉气。
火势越来越大,楠竹屋架被烧得“啪啪”作响,不到一个小时,杉皮棚子全化为灰烬。刘多南感到外面大火已尽,他撑开发烫的大水缸,听听四下无动静,便同妻子站了起来。
水莲流泪道:“房屋烧光了,你那个宝贝合同也没有了!”
“不!”刘多南回答,“我料定他们是冲合同来的,早已把箱子里那份合同放进了衣袋里。”
原来,高雅瑞见偷窃不成,又想了一个更恶毒的阴谋。他叫田越又雇了那几个黑道人物,深夜分乘摩托来到九峰水库库尾,潜伏在杉皮棚子后面的松林里。田越看过当日的天气预报,知道不会刮风,他本打算在屋边燃起一堆火,将刘多南夫妻引出房屋,然后趁机入室窃走小木箱里的合同。没想到十几年的杉皮棚子很干燥,火苗一下子就烧上了门窗,转眼间便无法控制了,又不见刘多南夫妇逃出来,烧死了两条人命,被逮住可是要偿命的。为了逃避罪责,这伙歹徒慌张地溜了。
田越回到家里,终日提心吊胆,坐卧不宁。第三天凌晨,他独自驾着摩托又一次来到九峰水库库尾,远远地躲在松林里偷窥,发现刘多南夫妇正在忙着清理废墟。真是见鬼了,难道他俩前天晚上没被烧死?他眨眨眼睛再仔细瞧,确实是他们。他突然转忧为喜:只要没烧死人就好办,那个小木箱肯定被烧掉了,那一纸合同自然也就不存在了,他们的阴谋不就可以得逞了吗?田越跳上摩托车,“突突突”地驶上去南洲县城的公路,他要去向高雅瑞报喜哩!
刘多南的杉皮棚子被烧得一干二净,好在两千多元现金早几天已寄给儿女做了生活费,损失也不是很大。他心知肚明,这一定是高雅瑞一伙冲着合同来的,这些人渣,竟然丧尽天良,干出这等坏事!可是他没有证据,况且高雅瑞的老子是南洲县一把手,大权在握,老百姓惹不起呀!于是,夫妻俩砍了杉树和楠竹,经过几天努力,编篾为壁,糊上稀泥,一座新的杉皮棚子又在他俩的汗水中落成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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