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天一早,她就联系李然,这厮手机竟然关机。袁婧郁闷地想,卖保险的果然靠不住。她只好再次独自监视朱兰。
这样闷闷不乐地到了下午四五点钟,朱兰依然毫无异常,她决定放弃这个目标。她正准备驾车离开,却见李然抱着一束鲜花笑呵呵地挡在车前。她又气又恨,下车斥责他:“这个时候,你还有心情送花!”李然嘻皮笑脸道:“你若收下这束花,今夜我就助你破案。”
袁婧一怔,狐疑地接过花:“五天马上过去,案情毫无进展,你只剩今晚了,要是破不了,我一定拧断你的脖子。”李然自信满满地将袁婧推进副驾驶位,自己开车甩下朱兰,来到市第三人民医院正门口候着。6点左右,一辆奥迪驶出医院,车里坐着一位五十多岁的中年医生。李然立即跟了上去。“他是谁?”袁婧问。
“三院泌尿科主治大夫陈岚,本市最权威的肾移植手术专家。”
“哦?你为什么跟踪他?”
“要相信你的男朋友,少问多做,今晚一定破案。”
“你什么时候成我男朋友了?再胡说八道,明天就抓你去坐牢。”两人这样东拉西扯,天很快全黑了下来,他们不敢开车灯,远远跟着前车到了城西黄洋渡口不远处的一座废弃的老房子附近。
陈岚早已抵达,并且进了老房子。两人不敢将车开得太近,远远下车摸了过去。袁婧拔出手槍,贴近老房子的窗户,里面黑灯瞎火,没有任何声响人影,陈岚不见了。她惊异地望向李然,李然急忙钻进老房子。
内部空间不大,没有像样的家具,都是些附近居民丢弃不要的杂物。他站在屋子正中的黑暗里怔怔地出神。
“一定有暗间!”袁婧走进来说,她打开手电筒,仔细查看墙壁与地板,果然发现一张破方桌下有一个暗格。她关闭手电筒,示意李然躲到她身后,轻轻翻开暗格,暗格下方透射出光亮。袁婧纵身跳了进去。里面立即传出七八个人的惊呼声,各种瓶瓶罐罐的碰撞碎裂声,跑动打斗声,以及袁婧的大吼与槍声。
李然猛吸一口气,捡起身旁一根断桌腿,也跳进了暗格。谁知下面是一把斜梯,他落脚不稳,一个翻滚摔下去,将一个人压倒在地。
地下室早已乱成一团,里面有几张堆满脏被子的矮床,最里侧竟然有一个十分简陋的手术台,台上布满血迹。手术台上躺着一个人,李然跳起身,发现他正是几天前失踪的王志。他旁边还有一张病床,王中强赫然躺在上面。在墙脚还躺着两个中槍的中年人,显然是受了袁婧的槍击。
之前被李然压倒的人爬了起来,正是陈岚大夫,他惶恐不安地望着眼前的一切,不知所措。袁婧上前给他戴上手铐,说:“陈医生,你堂堂大教授,竟然跑穴到这种黑窝点,真不自爱啊。”陈岚现出羞愧难当的表情来。
袁婧呼叫警局总部之后,将所有人捆绑起来。
袁婧万万没有想到,案件就这样破了。她将李然拉到车上,问:“你是怎么联想到陈大夫的?”
李然自得地说:“我们监视朱兰四天后,我就知道我们以前的推理可能存在问题。我后来想了很久,才终于想明白。病危的儿子失踪,朱兰却表现平静,只有一种可能,就是她早就知道会这样,这说明王志失踪是她和王中强早就策划好的。另外,就算是在计划之内的事,但儿子病危,不久于人世,她也应当悲伤,渴望陪伴儿子走完人生最后一程才对。但她似乎并无这种情绪,反而不断催促公安局早日下发丈夫的死亡证,以便取得赔偿金。这说明她急需用钱,而且王志的失踪有利无害。这就只有一种解释,他们偷走王志,是为了给他做手术。”
袁婧点点头:“我们监控了本市及邻市全部大小医院,但没想到还有这个黑窝点,可以做肾移植这种难度极高,风险极大的手术。”
“是的,所以当我们监视四天一无所获后,我就意识到我们的方向可能错了。我当时想,医疗设施可以移动,可以组装,可以安放在任何空间,但是能做这种手术的人,别说本市,就连全省,都屈指可数。于是我在当晚拨打了全市所有能做肾移植手术的医师电话,追踪他们的行踪,最后发现只有三院的陈岚的行踪不被任何人所知道。因此,我判断他极可能就是替王志做肾移植手术的人。所以今天才带你来跟踪他。”
袁婧听完,对他佩服得五体投地,但她很快想到了新的问题: “就算有手术设施,有医生,但肾源也极为难得。王志之前等了几年都没能等到合适的肾源,这次怎么突然就有了?”李然长叹一声:“难道你还没看出来?是王中强将自己的一颗肾给了儿子。”
“啊!”袁婧这才明白王中强也躺在病床上的原因,“王中强为了救儿子一命,冒着蹲大狱的危险,烧毁赖以维生的出租车骗保,又捐出自己的肾,真是父爱如山啊。那些打手又是什么人?”
“傻瓜,王中强只是一个出租车司机,是没有能力聚集这么多人,建立黑窝点,找到有名的大夫来为儿子治病的。他只能求助于地下买卖人体器官的黑窝点。那些打手就是地下人体器官买卖团伙的成员啊!陈岚也是其中之一。王中强找到他们,请求他们为王志做肾脏移植手术,那帮人就要求他提供大笔手术费,并为他出谋划策,设计了一出骗保抢人的大戏。”
“原来如此,这么说我们不仅破了一宗骗保案,还破了一宗地下人体器官交易大案。你真是太棒了!”袁婧情不自禁亲了李然一口。李然竟然红了脸。
“这帮人肯先为王志手术,后收钱,也还算有点人性。”袁婧说。李然摇摇头:“他们认为骗保十拿九稳,板上钉钉,再加上王志实在等不及了,王中强肯定是以命相搏,他们为免人财两空,才肯先手术后收钱的。”
袁婧点头:“我一定要将这帮人送进监狱!不过,我实在是同情王中强,他是一个顶天立地的好父亲,我会向法官求情,判他一个缓刑的。”李然欣喜地看着她说:“那真是太好了,我也会说服公司,让他们承担两人手术后期全部护理费用的。”
袁婧目光热烈地看着他,两人都感觉到一种触电般的默契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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