瞬间,老栓头的耳朵肿了,很快就蔓延了半边脸,活儿也没法干了,队长让他回村休息。老栓头懊悔不迭地往回走,在路上碰见了二奶奶。二奶奶得知情况后,大惊道:“这种山蜂,咱们土话叫拉拉腿,毒性虽不致命,但完全消肿也得要个三两天,那还了得?”
老栓头龇牙咧嘴道:“那有什么办法?忍忍吧。”
二奶奶仔细瞅了老栓头半天,忽然说:“俺倒是有个土法子。听说用女人的奶汁抹被蜇的部位,很快就会消肿。”
老栓头半信半疑道:“真的吗?”他犹豫了:“去哪里找奶汁呢?俺一个大老爷们,多难为情啊!”
二奶奶不紧不慢地说:“治蜂毒要紧,还是脸皮要紧?村东王二柱家的娃好像叫大伟吧?他还在断奶期,你去讨点。”
老栓头立即把头摇得像个拨浪鼓:“不行,不行。二柱哥在世时还行,现在俺一个单身汉子上一个寡妇家,让人说闲话呢!”
二奶奶说:“讨个奶汁治蜂毒,咋就让人说闲话了呢?除非你心里有鬼。”
老栓头赶紧否认道:“二婶啊,可别乱说,俺虽还没讨上媳妇,但也不能欺负一个寡妇。”
二奶奶说:“那你还怕啥?去吧,俺不说没人会知道的。”
老栓头只好照做了。谁知,他讨了奶汁后的第三天,全村人就都知道了这事,还传得有鼻子有眼,说老栓头与二柱媳妇好上了,二柱媳妇直接撩怀给他抹奶汁治蜂毒,老栓头这下走桃花运了。
老栓头百口莫辩,后来怕坏了人家名声,就托人上门说了亲。两人本就互有好感,只是从没说破过,如此一来名正言顺地成了一家人。不过打那时起,老栓头就对这个二奶奶心存芥蒂了:怎么乱造谣呢,俺是那种趁人之危的人吗?
思索间,老栓头带着一家人来到了幸福院门口。
二奶奶对老栓头一家的到来显得很意外,呆愣片刻后,眼泪刷刷地流了下来。
老栓头向前紧走两步,“扑通”跪在地上,高声喊道:“恩人呐,栓头给您拜寿了!”
二奶奶嘴角抖动了半天,哑着声音说道:“栓头啊,还记着二婶的生日呢,看来你终于不记恨俺了。”
“不记恨,不记恨!”老栓头哽咽道,“二婶啊,这些年俺早想明白了——当初要不是您捅破了这层纸,就俺家那条件,俺咋能娶上媳妇?都怪俺当时太倔,误会了您。前不久俺才知道,其实奶汁根本不能治蜂毒。”
二奶奶露着透风牙齿笑了:“当初村里光棍多着呢,都惦记着你媳妇。但在二婶心里,就你跟她般配,你再不下手,还不知她成了谁家的人呢。”
一旁有人打趣道:“二婶,你咋就认准了栓头呢?俺看俺也挺好。”
二奶奶得意地说:“你婶俺眼睛亮着呢!栓头心好,喜欢孩子,俺知道大伟娘俩嫁到他家,都不会受委屈。”“还真是呢!”村人纷纷赞同道。
这时二奶奶把目光转向站在身边的大伟:“了不起啊,你爹了不起,这些年来怕你受委屈,他硬是没要个自己的孩子,一般人可做不到啊,你要好好孝敬他呢!”
“记着呢,一直记着呢!他呀,就是俺亲爹!”大伟红着眼睛连声说。
村人对于老栓头和二奶奶的恩怨多有耳闻,现在见两人终于冰释前嫌,不由自主地拍起了巴掌。
望着眼前身材矮小、满头银发的二奶奶和热情的乡亲们,大伟忽然动情说道:“乡亲们呐,我想跟你们商量个事,我打算把咱的幸福院再重新扩建一下,让咱村的老人都能住进来,共享天伦之乐,不知你们同意吗?”
“同意!同意!”顿时,现场的掌声更响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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