再说刘丽丽,听闻这个好消息后高兴坏了,大卫却摆了摆手,接着说:“还有一件事,你一定会感兴趣。昨天我跟美方谈判代表闲聊时,他说,美国丹佛市有个中国人,家里有张前清时期的圣旨,据说圣旨背后,隐隐约约的印着文革时期的口号。丽丽,你对古玩那么痴迷,有没有兴趣买回来?”
“什么?”听到这句,刘丽丽惊得瞪大了眼睛,“有‘文革’时的口号?”
刹那间,一个名字跳入了刘丽丽的脑海:吴刚!那张圣旨,被“文革”宣传画覆盖了那么多年,即便父亲再小心,恐怕也免不了受潮,难道语录上的口号,是这么印到了上面?可……不可能啊,清朝的圣旨,都由江宁府官方监制,选的都是上等丝绸绫锦织品,这东西受了潮还怎么留得下?先不管这些呢,印有“文革”口号的圣旨,这倒是个奇事了。想到这,刘丽丽说:“要真是这样的话,这张圣旨,绝对是稀世之宝了。我想看看去。”
大卫点了点头说:“对,而且还意义非常,不能流落到国外,我看能买回来就买回来。丽丽,我也跟你跑一趟。”
美国丹佛市,风景宜人,是美国公园最多的城市。大卫这个美国通,这下可算有了表现机会,拉着刘丽丽四处观赏介绍着,什么“看见这间旧楼房没有,别看旧,却住的都是有钱人,这个城市非常尊重历史,越这样的破房子越值钱。”
可刘丽丽却没有多少心思欣赏,她急于想知道,圣旨的持有者是否是吴刚,说道:“大卫,还是先看看那张圣旨,能不能买下来。万一被别人抢了先,就坏了。”
大卫点了点头说:“好,我先去探探情况。”
两天后,大卫告诉刘丽丽:卖不卖不知道,但听说是中国人后,人家已经答应见见面。时间定在了明天上午的9点。
刘丽丽“嗯”了一声,心里就如同打翻五味瓶一般,一时间,父亲、吴刚、圣旨……一幕幕地闪现在眼前。
四、不堪回首,往事悲戚离恨人
第二天,刘丽丽和大卫准时来了。一位很慈祥的老人自我介绍道:“我叫黄富贵,欢迎同胞。”刘丽丽也赶紧自我介绍。
落座后,黄富贵问了半天如今国家的情况,越听越激动,最后说道:“好,按咱中国的话说,书归正传。我这就把那张圣旨拿出来,让你们看看。”说完,走到保险柜前,没一会拿着一个檀木盒走了回来,取出圣旨。
刘丽丽小心地接在手,细细地看着,心猛然就一哆嗦,圣旨是光绪年间的,上面的字依稀可辨,是赐给一位叫“赵魁森”的人,而圣旨背后,果然隐隐约约的有“文革”时期的口号显了出来。
刘丽丽努力装作平静地问:“黄老先生,这张圣旨是你家传的?”
黄富贵摆了摆手说:“不是,我祖宗可没这造化。两年前,我在国内的牛栏村捐资,修建了一所希望小学。就这么着,在牛栏村我认识了一位名叫赵强林的老师,是他临死前,托我保管的。”
听到赵强林这三个字,刘丽丽的头就“嗡”的一声。其实她早就猜出吴刚就是赵强林了。难道已经死了?
黄富贵并没注意到刘丽丽的变化,接着说:“当时我非常吃惊,他怎么不捐献给国家呢?”
“是啊!”大卫伸着脖子急切的问,“为什么?”
黄富贵长叹一声,面带悲戚,这才详细地说了起来——
原来,当年赵强林掉入河中,并没有被淹死,抱着半截枯木顺流而下。后来他挣扎着爬上了岸,可那时的赵强林才6岁,又是死里逃生,一通乱走,是越走离家越远。这里地广人稀,小赵强林挣扎着走了两天,也没遇到人影,又怕又饿,走到一个水坝附近时,就晕了过去。
也是赵强林命不该绝,一位姓吴的知识分子遭迫害后,来到了人迹罕至的防洪大坝当巡坝员。在巡查大坝时他发现了赵强林,把他救了回去。
老吴问清赵强林的情况后,安慰他别急,说过几天自己就去通知他的妈妈。结果,直到“文革”结束,老吴平反回城时,才带着赵强林回到家,来到一个坟前告诉赵强林:你妈7年前就去世了,一直没敢告诉你。我现在也是孑然一身,无儿无女,我看以后还是咱们一起生活吧。
就这样,赵强林被收养了,改名叫吴刚。这些年来,他养父一直都在教他文化知识,因此长大后,非常顺利地考上了大学。但就在赵强林考上大学的第二年,他养父由于积劳成疾,也病死了。赵强林葬完养父后,更加发愤学习。
一晃,赵强林毕了业,真是鬼使神差,被分配到了东江市博物馆,压在赵强林心底多年的仇恨的种子,一下子就破土而出。
赵强林知道,自己家祖传有张圣旨,据母亲说,被父亲的好友刘长卿骗走。可恨的刘长卿,非但不承认,还反咬父亲诬陷,使父亲惨遭毒打,含恨自尽。因此赵强林就发下了誓:不拿回家传圣旨,不报此家仇,誓不为人!
可哪料到人算不如天算,赵强林居然爱上了刘丽丽,思来想去他最终改变主意,拿回圣旨后,就远走高飞来到了偏僻的牛栏村,做起了老师,这么多年来潜心教学,绝口不提婚事。
在黄富贵来前,赵强林就已开始咳血了,去医院检查后,结果是肺癌晚期。赵强林自知活不了多长时间了,现在最担心的,就是这张圣旨的安全,本想捐献给国家,但经过动荡后的他,同刘长卿的心思一样,也害怕再有什么动荡。当听说黄富贵捐款建学校,是位爱国华人后,这才转而求其次,请求黄富贵代为保管,待日后合适的时间,再捐献给国家。
黄富贵说到这里,眼里闪出了泪光,接着说:“当时听到这些,我几乎不敢相信,谁能想得到,这张圣旨,居然有这么曲折、心酸的故事在里面。”
刘丽丽已痛苦难当,几乎无法把持自己,脱口问道:“那后来呢,赵强林他、他……”
黄富贵低下了头,说:“唉,两年前就病死了。他是个好人。”
猛然间,刘丽丽就觉得天旋地转,大叫一声:“不!他不会死!”说完,再也抑制不住自己,痛哭了起来……
五、异国定情,一语点醒梦中人
大卫看到刘丽丽痛哭不已,惊得有些手足无措了,叫道:“丽丽,你怎么了?”黄富贵也疑惑地看着刘丽丽,不知怎么回事。
刘丽丽这才意识到自己失了态,慌忙抹了把眼泪说:“没、没什么,这么好的一个人,可惜了,可惜了……”
“是啊!”黄富贵点了点头说,“是可惜了。”说完把圣旨装回盒内,就要放回去。大卫眼珠转了转,突然高叫了起来:“黄先生等等,你能不能把这张圣旨卖给我们呢?价钱嘛,你定!”
黄富贵摇了摇头说:“抱歉,这张圣旨不属于我,我没有权力卖。”
此刻,刘丽丽已冷静了下来,说:“既然这样,那为什么不完成吴……赵强林的遗愿,捐献给祖国呢?”
黄富贵笑了笑说:“会的,但现在还不是时候。”
“那什么时候才能捐出来?”大卫似笑非笑地接了话,“黄先生不会是想占为己有吧?”
听到这句话,黄富贵的脸一下就沉了下来。刘丽丽一见连忙打圆场,但显然黄富贵已经厌烦大卫了,刘丽丽眼见说下去已经没什么意义了,便起身告辞而去。
回到宾馆后,刘丽丽就埋怨起了大卫太鲁莽,哪料大卫却说:“丽丽,我自有分寸。现在我们先不要回国,好好在丹佛玩上几天。过几天你就都明白了,好吗?”
刘丽丽奇怪地看着大卫,不知他葫芦里卖什么药。一连几天,大卫领着刘丽丽就在丹佛市玩了起来,并借此机会,向刘丽丽大献殷勤。刘丽丽自从知道吴刚病死后,虽很难过,但这么多年来,她早已有了心理准备,如今只是知道了确切结果而已,心中反而轻松。因此,她很快就走出了阴影,同时惊讶地发现,原来自己对大卫已有了感觉。当大卫终于表白时,刘丽丽接受了大卫的求婚。两人决定,回国后就举行婚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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