公主拆开信,从头到尾读完之后,愤愤地把信摔在地上,起身蹬着镶满珠玉的拖鞋,怒不可遏地直奔父亲的寝宫。她眼中愤怒的火焰,吓跑了周围的人,无人敢同她亲近。她到了父亲那里,却不见父王,就问国王的去向。宫女嫔妃恭葡恭敬敬地答道:
“殿下,陛下外出打猎去了。”
公主只好抽身回到闺房,她像发怒的狮子,整整三个钟头没同别人讲过一句话。她沉默了好久,才渐渐心平气和下来。乳娘这才试探着走近她,跪下去吻了地面,轻言细语地问道:“殿下,你刚才到哪儿去了?”
“到父王那里去了。”
“殿下,您有何贵干?难道没有人侍候你吗?”
“我亲自去做,就是为了把那个狗商人纠缠不清的实情禀告父王,让父王把那个混蛋连同他的伙计一并抓起来,通通吊死,从此不许任何外地商贩到这个国家里来。”
“这么说来,殿下你亲自去面见陛下,就是为了这个吗?”
“是的,就是为了这个。不过父王已外出打猎,我只有等他回来再说。”
“殿下,求安拉保佑!你那么聪明,为什么要让国王知道这种见不得人的荒唐事呢?”
“怎么不可以呢?”公主很不服气。
“殿下,你想想看,要是你找到国王,将此事原原本本地告诉了他,陛下在盛怒之下,一定会下令把商人通通吊在城门前,百姓见了,定会问起处死的原因,有人就可能告诉他们:‘因为他们妄图引诱公主。’这样一来,关于你的风言风语一下子就会传开,人们再添油加醋,少不了有人说:‘她跑出皇宫,跟商人们鬼混了十天,那些商人艳福不浅啊。’甚至还会有人编造出不堪入耳的下流话,人言可畏啊!殿下,要知道,妇女的名节像洁白的奶液,再小的灰尘也会污染它。妇女的名节也像玻璃一般易碎,破了便无法修复还原。所以请殿下三思而后行,切不可让国王和其他人知道此事,否则您的名节难保。殿下,凭着你的聪慧,想想我的忠言吧。人们的议论对你有百害而无一利,如果你不同意,就按自己的意愿去做好了。”
哈娅·图芙丝听了老太太的进言,觉得很有道理,便对她说:“乳娘,你的建议很合理,我是被忿恨冲昏了头脑,所以看不到事情会有坏的结局。”
“你愿意瞒住此事的念头很对,安拉也会赞同的。不过对那个下流无耻之徒,我们怎能缄墨不语呢!你再写封信去骂他,说:‘你这个商界的败类,要不是父王碰巧狩猎外出,我一定让他将你及其同类处以绞刑。你别想从此事当中尝到任何甜头。安拉作证,你若再敢胡言乱语,我一定会取你的狗命,把你从这个世界上清除出去。’你尽量强硬地谴责他,促使他悔悟,打消非份的念头!”
“如果我这么做了,他真能如你所说,不再胡搅蛮缠了吗?”
“我会把你如何上告陛下的经过一五一十地告诉他,看他还敢纠缠你吗。”
哈娅·图芙丝对乳娘的话深信不疑,便吩咐取来笔墨纸张,写了下面的诗:
你千方百计想同我们连在一起,
以此来满足你的愿望。
人往往因自身的欺瞒行为而丧生,
你的追求只会带来灾难。
你无权无势,无德无能,
更非出身于帝王将相的门第。
如果是本门族的人做出此事,
他一定会在恐怖的烽火中退缩。
今天我且宽恕你的弥天大罪,
但愿你能知错而改。
公主写完信,折好了递给老太太,说道:
“乳娘,你替我教训那个狗东西,叫他趁早收心,别逼我杀他,弄脏了我的双手。”
“殿下,向安拉起誓,我一定照办。”
老太太说完,带着信离开了王宫,来到阿特士的铺中,边问好边把信转交给他。
太子也向老太太问了好,接过她手中的信,拆开来看了以后,叹息道:“我们来自安拉,终归于安拉。”他接着说道:“老太太,我的耐性和身体都日益衰竭,这可怎么办呢?”
“孩子,你再坚持一下吧。到最后,安拉总会让你得到幸福的。你现在想些什么,尽管写下来,让我带给公主,再带信回来给你。所以你大可不必自寻烦恼,退一步海阔天空。若蒙主的保佑,你们会有缘相见的。”
太子祝福了老太太,执笔写了下面的诗:
情场上如果无人相助,
情人的暴戾就会致我于死地。
我内心燃烧着炽热的火焰,
终日得不到片刻的安息。
你是我一生的渴求,我怎能停止追逐?
所以无论你对我做什么,我都乐意承受。
恳请安拉满足我的要求,
因为悬念你我已走到自毁的境地。
愿安拉早作裁夺,
因为我正受着被抛弃的威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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