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还记得你第一个女朋友吗?”杜菲尔德继续说着,吃吃笑了两声。“就是杂货铺的海伦娜。她可真漂亮,不是吗?你知道分手之后她是怎么说你的吗?她说你是个傻瓜,她去堕胎的时候怀的根本就是麦克的种,可笑你还以为是你自己的,哈哈哈。你一直以为她是个纯情小妞对吗?其实连我都玩过她。”
——海伦娜,埃里克怎么可能忘记她呢?她不仅是他的第一个女朋友,也是唯一一个。之后不管是在镇里还是在纽约,埃里克都只能偶尔召妓。她像一团光雾,是少年时代无忧无虑、快乐美好的象征。怎么,她也欺骗他、嘲笑他?和杜菲尔德?和麦克那头肥猪?那家伙听说现在还在海边捡垃圾呢。
想到这儿,埃里克露出更疑惑的表情,指指耳朵,示意杜菲尔德自己听不见。
杜菲尔德叹了口气,似乎开始真的相信他是聋子和哑巴。杜菲尔德做了最后一次努力:“还记得你们家的小狗吗,埃里克?它死得可真惨。你一直不知道是谁杀了它吧?”说着他用手指指指自己的鼻子,“就是我,那畜生冲着我使劲叫,我觉得它讨厌,就用石头砸死了它!”
这个坦白像尖刺一样扎进了埃里克心里,让他的手颤抖起来。
——小狗斑斑的死,埃里克几乎从来不敢回想。自从聋哑以后,只有这个小东西还陪在他身边,缠着他玩耍,从来不嫌弃他,活像个可爱的毛线球般逗人怜爱。那天早上,它还冲埃里克摇尾巴,到了晚上,就成了血肉模糊的一团。从此再没有任何活着的东西主动靠近埃里克,消解他的孤单了。
原来是这样!酸楚让埃里克眼睛变红了,他极力掩饰,但仍然露出痛苦和愤怒的表情。
杜菲尔德一刹那发现了,似乎也受到了震动。杜菲尔德飞快地走出里间,从办公桌抽屉里掏出了枪,枪口上竟然已经装好了消声器。
“瞧啊,埃里克。”他铁青着脸,用枪指着埃里克,“你骗了我。你听到了根本不该听到的话,我必须杀了你。哦,不,不,我不管你是不是真的又聋又哑。哪怕只有一点儿可能性,我也要杀死你。这可不是为我,这是为了我们伟大国家的安全。你安心地去死吧。”
埃里克浑身簌簌发抖,杜菲尔德有枪,而他赤手空拳。杜菲尔德已经将保险拉开,他的食指马上就要扣动扳机。他会打死自己,拯救国家……
杜菲尔德的瞳孔开始收缩。自己必须做点儿什么,必须!神啊,怎样才能阻止这个疯子!
“等等。”埃里克突然说。
因为太久太久没有对人说过话,埃里克的嗓音很不自然,嘶哑而且滑稽。可是杜菲尔德举枪不动了,显得惊愕极了。说点儿什么,必须说点儿什么。哪怕仅仅是拖延时间。
埃里克的心在狂跳,他知道杜菲尔德随时可能会再次举起枪。这一次这个大罪犯可就不会再犹豫了,他会一枪崩了自己。
“听着,杜菲尔德。”埃里克异常严肃地说,“你针对的人完全错了。”
杜菲尔德愕然,然后,又重新举枪瞄准埃里克。
——瞧,这还不够管用,得再说点儿什么更吓人的唬住他。
“你不想知道,在你进来之前,那个白宫幕僚长做了什么吗?”
“什么?”杜菲尔德伸出手抹了抹额上根本不存在的汗水。
“幕僚长想杀了你。”
杜菲尔德脸色一下子惨白,他的枪口微微发抖,低吼道:“你放屁!”
“你刚才喝的水里,有没有一股苦杏仁味儿?”
——肯定有杏仁味儿。因为埃里克自己刚用那杯子喝过杏仁茶。
他很喜欢用副总裁的杯子,每次慢悠悠地喝完茶之后,就可以开始干活了。想到这里,埃里克微笑起来,他不再害怕杜菲尔德了。他好奇般地又问:“我看到幕僚长往你的水杯里倒了一点儿东西,然后你就和着药一起吃下去了。她倒的是什么,你知道吗?我猜那是氰化钾。你现在有没有呼吸困难的感觉?”
杜菲尔德又把手扣上了扳机:“你这个信口开河的家伙,我要毙了你。”
埃里克使劲摇头:“你应该清楚,杜菲尔德,这都是你自找的。你逼人太甚,总统简直烦透你了!幕僚长是中情局出身,她为了你竟然亲自跑一趟纽约,你却还要威胁她。”
杜菲尔德脸都绿了,连声问:“你是什么人?你不过偷听了几句话,你懂什么?”
——很好,很好。再加把力。
“我是贝克斯通证券派到摩根大通证券的间谍哟。”埃里克随手拿出一个从裤兜里摸来的U盘,挥了挥。“本来今天不想暴露的,可是……看来今天是我老板的幸运日呢。”
杜菲尔德心脏病终于发作了。他挣扎着倒在地板上,捂着喉咙,圆睁着眼睛,两腿乱蹬。埃里克见状,冲过去一脚踢开他的手枪,然后他发现,杜菲尔德不动了。杜菲尔德被活活吓死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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