离开西蒙斯家后,利奥波德整理了至今掌握的所有线索:大约在晚上6点45分,埃伯哈特的皮卡撞上西蒙斯的轿车,几分钟后西蒙斯拦下警车,这些事发生在城市的东边;7点30分时,有人打电话报告了第二起枪击,死者伦泽遇害于北部港口附近的一个停车场,距离第一案发现场有两英里远。从照片里看到,伦泽的皮卡车顶及周围地面都覆盖了薄薄的一层雪;第三名受害者帕卡德遭受枪击发生在大约一小时后,地点是在城市西面的一家商店附近。照片里,他的皮卡车顶也有一些雪,不过车斗里的圣诞树和周围地面并没有雪;最后一名受害者库利在8点55分时被人发现死在车内,距离上一个案发地点仅有几个街区远,他的皮卡车上面也没有雪。四起枪击案都没有目击者,作案者使用同一把手枪,也就初步排除了有多个凶手的可能。
利奥波德总感觉这起案件有不对劲的地方,但一时难理清头绪,他站起身,决定出门透口气。
利奥波德走在夜晚的人行道上,突然,他看见旁边的林子里有个人影一闪而过,随后是一声枪响,利奥波德应声倒地。他在地上静静地躺着,等待这个神秘枪手开第二枪或者向自己靠近。他知道自己没有被子弹击中,然而枪手可能还在某个角落观察他。大约一分钟后,利奥波德决定碰碰运气,他迅速翻滚到阴暗处,听没有动静,他先半跪着,然后站起身,敏捷地移动到大树后面。良久,他才探出身子朝着子弹射来的方向观望,枪手早已撤离,并未留下其他线索。然而就在刚才倒地装死的那一刻,利奥波德突然有了主意。
疯狂的真相
回到家后,利奥波德查询了1961年12月15日的气象情况,得知那天本地没有降雪,但考虑到风向影响,港口区域很可能会降雪。
第二天,利奥波德又去了绿叶高尔夫球场,而这次,当帕卡德再次看见老探长时,他神色慌张,掉转身就要走,却被两位警探拦住了去路。利奥波德神情严肃地对他说:“关于圣诞树杀手一案,我还有事想问你,希望你实话实说!”
帕卡德抗议道:“你们这是把我当犯人了?我可是受害者啊!”
“证据在此。”利奥波德拿出四张皮卡车的照片,铺在桌子上,“请看这四张照片,只有伦泽和你驾驶的两辆皮卡上有雪。气象档案显示,那天本市市区没有降雪,只有港口可能有降雪。伦泽遇害的地方在海湾旁,照片显示皮卡和周围地面上都有积雪,说明那儿的确在下雪。而你的皮卡车顶有雪,地上却没有雪,这说明:你的皮卡车顶在港口区域的某个地方沾了雪,但你很快开车离开了那儿。”
帕卡德耸耸肩:“好像是吧,那晚我买好圣诞树后,开车去了好几个地方。”
“但你的圣诞树上没有雪。”利奥波德指出关键之处,“所以你是后来才买了圣诞树。”
帕卡德反问道:“哦,我很难记起这么久以前的事了,不管怎么说,你到底是什么意思?”
利奥波德继续追问:“你妻子当时已在家里装饰圣诞树了,你为什么还要买一棵圣诞树呢?”
“这个嘛,是我记错了。”
利奥波德没有停下追问:“另外三个受害者都是头部中弹,准确地说是左太阳穴。你认为,为什么你会是侧身中弹呢?”帕卡德耸耸肩:“也许是凶手射偏了?”
“你有没有在1961年枪杀埃伯哈特、伦泽和库利三人?”
“怎么可能!我甚至都不认识他们!”
“你昨晚对我开枪了吗?”
“什么?你们警察是不是疯了?我昨晚压根没靠近霍桑街。”
“你怎么知道我是在霍桑街上遭到枪击?”连番追问之下,利奥波德终于抓到帕卡德的马脚。
帕卡德面色煞白,强作镇定:“那你告诉我,我为什么要杀掉三个我根本不认识的人?”
利奥波德答道:“答案就是路怒症,你一直是个脾气暴躁的人。照片上,你的皮卡买了才三周,格栅板却已经凹陷。我猜那个晚上,一辆车斗里载着圣诞树的红色皮卡,撞了你的车后扬长而去,你怒气冲冲地追赶那人,在你以为发现目标后,便枪杀了那人。接着你在港口地区遇上了第二辆车斗里载着圣诞树的红色皮卡,你发觉可能这辆车才是真正的肇事车辆,于是你继续枪杀了那名司机。你还如法炮制,枪杀了第三名受害者库利。”
帕卡德争辩道:“库利遇害的时候,我正被救护车送往医院。”
“这就是案件的盲点。”利奥波德微微一笑,说帕卡德自始至终未被怀疑,是因为他一开始就被认为是四名受害者中的第三人。利奥波德看着帕卡德,说:“有没有可能,你其实是最后一名受害者呢?库利早已死亡,只是较晚被发现,而且那天氣温很低,验尸官判断的死亡时间误差较大。你在枪杀库利后,也去买了棵圣诞树,接着你便把自己也伪装成受害者,你当然不可能装死,所以你选择了避开要害,给了自己一枪,之后你把枪藏在皮卡的隐蔽处,未被人发现。”
帕卡德知道自己已破绽百出,他灰溜溜地垂下头。在被带上警车之前,他对利奥波德说道:“撞我车的就是那个叫库利的家伙,我记得他的车上有根长长的天线,可惜我到最后才发现认错了人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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