浑身是草
宁小寰被卷成了“人肉卷”,从头到脚都不能动弹。那鬼就像是被编织在了草席里,浑身血红,又扁又薄、无处不在。看着它的模样,宁小寰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,现在的自己如果被反复碾轧,说不定也会变成它这幅惨样。那鬼正和他“亲密接触”,眼睛对眼睛,嘴对着嘴。它掰开宁小衰的嘴,喷了他一嘴稻草,一个草团滑进了喉咙里。
鬼的喉咙也像是被踩扁了似的,发出沙哑刺耳的声音: “他们两个……危险……”
什么?还不等宁小寰仔细听,那声音就戛然而止了,草席也变回了原样。秦松和宫朗抓着草席把他拖了出来,累得坐在了地上。
宁小衰看着空旷的田野,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,他指着前方说: “就是这里,我记得这个路牌。那天我帮人送货,半路停车下去抽烟,就看到了两张卷在一起的草席。”
秦松审视四周,凝重地说: “这里本来是个工厂,后来发生了爆炸事故死了很多人,就成了有名的怨气之地,也被人称作乱葬岗。路过的人会失踪,连带着这条路都荒废了。你开车一定遇到鬼打墙了,鬼借你的手把草席带走,宅则藏在草席里操控,以此来寻找替身。”
“我知道了,莫非那个杀人后失踪的杨鹏,就是被这些鬼抓走了?”宁小寰间。
富朗和秦松面面相觑,不作回答。宁小寰又问: “为什么这个鬼和草席分不开?每次出现它都浑身是革,还总是在拔草?”
秦松回答说: “也许真如校园的传说那样,它被人杀死,尸体被草席卷着埋在了地里。时间一长,和草席一起腐朽溃烂,化不开了。 ‘拔草’就是它的怨气所在,它想摆脱这个草席。咱们得赶快了,它应该还在附近!”
三个人开始准备,秦松和宫朗拎着烧火棍画出了一个半径约五十米的圆圈,并把边缘的草全都割掉,拿出一瓶血倒在上面。然后将两张草席绑在了宁小寰身上,迅速朝他衣服里塞了好多符,嘱咐他不要害怕,这可以削弱鬼对他的控制。
宁小衰裹在厚重的草席里,艰难地在阵法里面绕着圈跑,感觉都快要窒息了。借着朦胧的月色,看宫朗和秦松今天有些奇怪。他现在才留意到,这两人穿着纯皮的衣服和鞋。他不了解秦松,但宫朗和自己一样穷,哪里舍得买这么贵的衣服?宁小寰步子渐渐慢了下来,他察觉到这两个人有事在瞒着自己。宫朗无意中挠了挠头发,一用力,竟然将假发拽下来了一半,露出半个光头。而在他的脚边,不知何时多了个桶……
“他们两个危险……”宁小衰想起了那鬼说的话,莫非它是在提醒自己,真正危险的是这两个人?宁小寰放慢了脚步,冷汗从额头上渗了出来。他冷静下来一想,才察觉到此时的一幕有多么诡异。他在裹着草席奔跑,为了吸引一个鬼,万一身上的符不管用不就糟了?
原来人心难测,比鬼还可怕!一声闷响,宁小衰倒在地上,秦松拎着烧火棍,居高临下地看着他。因为两层草席缓冲了力道,宁小褒没有晕过去,他半睁着眼睛,眼看宫朗举起了刚才的桶,里面的液体迎头浇下,那味道是汽油!
除草
“现在该怎么办?”富朗冷冷地问。
“接下来我会使用一门驱鬼的邪术,很耗功力,而且要保证一点,必须用害死它的凶手之血来催出它的怨恨。这小子衣服里有能引鬼上身的‘定位符’,只要鬼上了他的身,我就能连人带鬼魂一起铲除。中了这种邪术的鬼,会在这个圈子里被烧得魂飞魄散。”秦松说, “上次让我帮你抓鬼,却连你撞死那人的尸体在哪儿都不告诉我,
”放心,你知道我是谁。“宫朗点点头。
如果不是亲耳听到,宁小寰死都不敢相信,原来秦松和宫朗早就剃光了头、穿皮革衣服,甚至给自己的符都是假的。就是为了骗自己送上门给鬼当替身,变成冤死鬼,最后连自己灵魂都不放过。真是太狠了!此时,他被牢牢绑在席子里,只能扭动着身子,像一只可怜的蚕蛹,眼睁睁地看着宫朗划开打火机,朝自己扔了下来。
”不!“宁小衰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,草席突然卷着他在原地滚了起来。那鬼听到秦、宫二人的计划后,提前躲进了草席里,推着他拼命往旁边滚。打火机掉在地上,圈子里的草都燃着了。
很快,圈子里变得一片火红。阵法的边缘没有草,不会燃烧,就烧成了一个美丽的圆。那二人早已跑出了圈外,他们身上穿着全是皮革,没有一根草,就是为了怕鬼附身,否则鬼在车里就可能杀死他们。
宁小寰飞快地滚到边缘,包裹着他的草席被点着了,痛得撕心裂肺。眼看整个人都要烧着了,鬼突然抖开了草席,并将他甩出了圆圈的边缘。最后,鬼被烧得滚来滚去,终于将上面的草全都烧了个干净,只余一缕黑烟,两只血红的眼睛若隐若现。
看宁小寰没被烧死,鬼也没被收掉,宫朗揪住秦松的领子怒道: ”这是怎么回事?“
”我不可能失败!难道……这鬼不是你害死的?“秦松显然也不知道哪里出了错。
宫朗回忆起那晚的事:他在朋友的度假山庄里玩,喝醉了酒跟人大吵一架,赌气开车回来撞死了一个骑着自行车的学生,吓得酒也醒了,费了老大的工夫才挖坑把尸体和自行车一起埋了。
”那你埋尸的时候用草席卷上了吗?“秦松问。
”我车上哪来的草席?直接埋的。“富朗也想到了一个可怕的问题,”难道它不是我撞死的那个鬼?或者说,鬼不止有一个?“
那鬼突然飘到宁小衰面前,它的眼睛红得像是在燃烧,半透明的身子也带着黑糊糊的火焰,然后说出了真相:原来宫朗是某富商的私生子,因为醉驾撞死了人把尸体偷偷埋了。害怕父亲一生气会跟他断绝关系,只好夹起尾巴做人,搬到这个破出租屋来,假装做出专心读书的样子,然后慢慢等到风头过去。但宫朗没怎么过消停日子,总被恶鬼骚扰,因此才认识了秦松。
宁小寰捡回了草席,又把鬼带回了宫朗的面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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