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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是“八0后”入殓师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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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随着本届奥斯卡获奖电影《入殓师》的热播,人们对入殓师的偏见也逐渐有了改变。在重庆市仙居山殡仪馆,一个80后的阳光男孩已和“死亡”打了3年交道。他阳光帅气,被同事戏谑的称为入殓师代言人。
  
  帅气大学生勇当入殓师
  
  2006年6月,20岁的杨阳从重庆城市管理职业学院大专毕业。1米75的挺拔身材,架一副无色框架眼镜,才貌双全的他完全可以找个体面的工作。然而,当他在人才市场转了一圈才发现,一个学民政专业的大专生要找专业对口的工作实在太难。
  
  半个月过去了。杨阳依然没有找到合适的工作,只好在朋友的帮助下,在一家酒店上班了。仅仅两个月的时间,因为工作出色,他就从一名普通的员工升为了部门经理助理。但是,他生命的轨迹因为一场车祸而改变。
  
  那是一个周末,杨阳和一个同学一起去看望一位病重老师。正准备过马路的时候,同学却被一辆飞驰的汽车撞倒在地,抢救无效离开人世。亲眼目睹好友血流满地,杨阳心如刀绞却又无能为力。在追悼会上,当杨阳看朋友最后一眼时,他震惊了!原本被车撞得体无完肤的朋友竟然完好无损地躺着,这就是遗容化妆?杨阳悲痛的心瞬间多了几许安慰……
  
  令杨阳自己也没想到的是,这次偶然的发现改变了自己的人生轨迹。这年11月,当杨阳听说重庆市仙居山殡仪馆要招聘入殓师时,他心动了。瞒着父母报了名。
  
  经过考试,杨阳被殡仪馆正式录用了。然而,当杨阳把这个喜讯告诉女朋友时,差点没把她气死“你要去和死人打交道?那以后别找我了,晦气!”被女友一阵奚落后,杨阳的兴致一下降到了冰点,原本打算把消息告诉朋友,突然也放弃了,连父母他也只字未提。
  
  然而,就在杨阳对殡殓工满怀憧憬时,父母亲人也很快知道了真相,他们纷纷要求杨阳换工作。父母的态度都在杨阳预料之中。杨阳不想让父母多操心,为了让他们支持自己,他就三番五次地做父母的工作。父母最终拗不过儿子,只好慢慢接受了这个现实。可是当他好不容易说动父母,年迈的婆婆又开始找他“麻烦”了。
  
  婆婆一直为有杨阳这么一个能干的孙子引以为傲,现在特别不能接受孙子的这个工作。在杨阳实习期间,婆孙关系冰冻到极点,有一次婆婆竟狠心地把杨阳反锁在家里,一整天不准杨阳出门,一日三餐婆婆就给杨阳送进小房间。可是老人家再固执再心疼孙子,也挨不住孙子的沉默,最后终于妥协了。别人问起孙子的工作,她会轻描淡写地说在民政局。
  
  一场生命历练的成长
  
  正式上班后,杨阳才发现殡殓师的工作和外界传言有所不同。原本听说因这类工作特殊,工资也高得离谱,可当他正式上班后才发现,尽管干着令人大跌眼镜的工作,每月辛辛苦苦也就一个普通白领的薪水。
  
  当杨阳接受了工资不高的现实后,一个更大的难题摆在了他面前。因为服务需要,工作时必须严谨认真,不苟言笑。而阳光的杨阳性格刚好相反,这让个性张扬,性格开朗的杨阳颇感郁闷!
  
  殡仪馆的宗旨是让死者安息,生者慰藉。因此所有员工一旦进入馆内,不能穿鲜艳的衣服,不准大声说话。为此,杨阳只好自觉地把那些“扎眼”的衣服压在箱底。
  
  2007年6月,杨阳和3个同事到巴南区一山上接尸,由于巴南区地处偏僻,交通落后,没有盘山公路可上山,他们只能把车停在山下,自己走上去。下午6点才接到尸体,天色已近全黑,他们艰辛地抬着尸体下山,家属拿着微弱的电筒照路,有好几次因为山路潮滑,光线不足,看不清楚路,差点摔下山崖。
  
  按照当地风俗,搬运死者时,尸体不能落地,死者家属十分忌讳。因此,在整个搬运途中,他们都没有休息,即便是短暂的喘气,他们也是将尸体抬在肩上。回到殡仪馆时已是大半夜。杨阳和同事不但累得满身大汗,而且肩上脚上还磨出大量血泡,第一次接尸体,让杨阳尝到了殡葬工作的不易。
  
  搬运尸体是体力上的重活,给尸体化妆,则是一门艺术。杨阳至今清楚地记得,他第一次给女尸化妆的情景。有一次接到一具女尸,对方是个年轻女子,因车祸去世,眼睛睁得大大的,满脸是血,女子的家属要求为其化妆。杨阳小心翼翼地为她做了头部处理,可接下来却犯难了:按照要求,化妆时要先脱去逝者的衣服,再帮她换上干净的寿服。虽然杨阳之前为不少尸体化过妆,可都是男尸,而这次面对的却是一具年轻的女尸,十分尴尬。手心、额头渗出了密密的汗,几次都下不了手。
  
  尴尬之际,他想起了自己温柔善良的女友,又想起这位年轻的女子,她车祸前是美丽的。可一场车祸,使她容颜已毁,任何人都会觉得心痛,他要为她做最后的化妆,他要让她在天国继续她的年轻和美丽,这是种责任。一番严肃激烈的思想斗争,杨阳终于鼓起勇气,在一名老殡殓工的帮助下,认真仔细地完成了这项工作。这次工作后,杨阳收获极大,心态也平和了不少。
  
  勇者无畏收获快乐爱情
  
  杨阳从事殡殓工这一行,刚开始,交往多年的女朋友也不支持杨阳,“你摸了尸体的手,不要摸我!”女朋友有抱怨,有委屈。杨阳总是乐呵呵地给女友解释他在工作时戴了手套,口罩,还消过毒。可是女朋友还是觉得毛骨悚然,只要杨阳的手一碰到她,她就像触电一样迅速躲开。有一段时间的晚上,她还老梦见自己死了,杨阳穿一身白色工作服,在翻动她的尸体。每次做这样的噩梦醒来,女友就会不停地哭泣,杨阳则安静地在一旁,任女友发泄,等女友情绪稳定了,才慢慢抱紧女友,让她明白自己的心。
  
  之后,杨阳总是找机会有意无意地给女朋友讲自己的工作,他要让女友明白自己的工作不是她想像中那样可怕。女友也渐渐地理解了杨阳的工作,态度也有了较大变化。
  
  “恐惧战胜不了爱情,因为爱情的力量不可战胜!”杨阳很自豪地说。这句话的背后,我们能看到杨阳付出了多少心血。不过,杨阳和女友偶尔开玩笑或是生气的时候,女友会撒娇地喊“摸尸体的手,别碰我!”
  
  就这样,杨阳在殡仪馆一干就是3年多。在这3年里,他火化的尸体达2000多具,接运、化妆、缝补的尸体高达3000多具。他坚守自己的职责,也给予逝者最后的美丽。
  
  在这几年的工作中,杨阳不但练就了集搬运、抬运、防腐、缝补、化妆、整理、火化一条龙的服务技术,更钻研出一套火化新技术。
  
  2008年12月,原本细心的杨阳在工作中发现,殡仪馆中有一台老式火化炉,火化炉有两个喷枪,主喷枪负责喷火焚化尸体,辅喷枪负责点火。在焚化尸体过程中,这两个喷枪是同时工作的。杨阳经过仔细观察,发现辅喷枪在焚化尸体过程中作用并不大,但它又不熄灭,这样就会消耗大量的原料——柴油。
  
  杨阳经过仔细摸索,发现如果关掉点火喷枪,在火化尸体时,只要调节好用油比例,火化效果一样地好。殡仪馆以前每月要消耗5吨柴油,经过杨阳技术改造后,现在3个月也只消耗5—8吨柴油,节约了大量成本。
  
  渐渐地,杨阳的火化技术得到了同事认可,馆里凡是遇到技术要求高的,都要杨阳出马。
  
  2009年5月,随着本届奥斯卡获奖电影《入殓师》的热播,原本被朋友“嫌弃”的杨阳突然之间成了红人,不止一个朋友向他推荐,这部电影改变了很多人对殡殓工的看法。一直以来,外界对殡殓工的各种说法,杨阳不去想,也不愿想。他的自我定位是:一个普通的、爱玩的年轻人,惟一的不同是每天要触摸死亡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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