比利因为替人顶罪蹲了五年大狱,在这五年里,他一直对父母谎称自己在外做生意发了大财。出狱后的他,因为内急闯入了一间舞蹈教室,他在那里打电话告诉父母他和妻子刚下飞机,正住在豪华的酒店里。在母亲的逼迫下,他答应会带妻子一起回去。
就在比利不知所措的时候,蕾拉从洗手间里出来,比利在情急之下劫持了她,要她扮演自己的妻子。
这是电影《水牛城66》的故事开端。
蕾拉配合着比利的演出,做得甚至比比利要求的还要好。
在这个过程里,蕾拉一点点“肢解”着这个男人,她发现,他的脆弱和忧郁,他的自卑和敏感,他的神经质和躲闪,都来源爱的缺失:母亲因为在生他那天错失了水牛队最重要的一场比赛而说出了“我希望我从来没有生下他”这样的话;昔日的歌星父亲在昨日不可追的现实面前变得狂暴易怒,甚至杀死了比利最爱的小狗;他从幼儿园时期就开始暗恋的女生却连他的名字都叫不出来……
与此同时,蕾拉也清楚地看到了他的美好:他像刺猬渴望拥抱一样渴望亲情;他对毫无回应的爱情的执拗;他在保龄球馆的意气风发;甚至,他对自己隐隐透出的粗暴的柔情……
多么令人难以置信,这个今天之前与她毫无瓜葛的男人的一生,突然就这样横亘在了她的面前,女人天性的温柔让她在这样的伤兽面前毫无抵抗力,她觉得自己注定要救赎这个脆弱、孤独、濒临绝境的游魂。
整部电影最温暖的镜头,是在肮脏的旅馆的床上,比利像个婴儿一样蜷进蕾拉的怀里……那种不带情欲的纯洁,莫名动人,温馨到简直要让人祈祷这就是结局。
比利醒来后,拿了枪要去找仇家,杀掉他,然后自杀。
面对蕾拉的质问,他说他只是下去买杯咖啡,五分钟就回来。
蕾拉说:“回来时,可以帮我带一杯热巧吗?”那是她在寒夜里渴望了一晚上却没有喝到的东西。
比利说:“好。”
“我有一种感觉,你不会回来了。”
“我只是下去买个咖啡。”
“你可以和我吻别吗?”
“我只是说要给你带热巧,并没有答应和你亲吻。”
“那可以和我拥抱吗?”
“喂,不要耍把戏。”
蕾拉忽闪着芭比娃娃一样的大眼睛,她慢慢地走向比利,紧紧地拥抱他。这是一个毋庸多言的时刻,他们无力抵抗情感的波澜,却也深感命运的无常,如果未来不可期,就紧紧拥抱现在这一刻吧。
在比利离开之前,蕾拉对他说:“我爱你。”
有什么可以羁绊住一个已经决定赴死的人?大抵就是爱了吧。
在比利看到肥头油耳的仇人的那一刻,有什么东西突然唤醒了他,他忽然想到,眼前这个人如此丑陋,用终结掉自己的代价杀死他是如此不值,现在的他,有一个美丽善良的女人,正在爱他、等他,相信他会在不久后给她带回一杯热气腾腾的巧克力。
如果选择深渊是因为无路可走,那当深渊的另一边是光亮与温暖的应许之地时,我为什么还要选择灰暗的人生?
他扔掉了枪,去店里买了大杯的热巧和心形饼干,容光焕发地炫耀着这是给我女朋友的,幼稚到让人热泪盈眶。
那句话怎么说,总有一个人的出现,让你原谅之前的人生给你的所有苦难。
即使俗气,即使难解,爱就是救赎,就是这个世上最好的东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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