探索耄耋之年的爷爷故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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（一）

我第一次见到祖父那年，他才七十多岁。他的背部是弯曲的，现在仍然是弯曲的。应该还更深。

我从来没有见过谁的手这么大，几个手指已经被时间侵蚀变形了。在我的脑海里，我经常想象爷爷向我展示他弯曲拇指的大手。这一切在我眼里都令人震惊，但爷爷总是慈祥地微笑着，仿佛这双手不关他的事。当我第一次见到爷爷时，他很瘦弱。他身上的骨头清晰可见，脸小得一只手就能完全遮住。

爷爷虽然很瘦弱，但是力气却很大。每年深秋，爷爷都会在家里的三个大棚里播种菠菜种子。到了明年四五月份，菠菜就已经绿了。每天下午，爷爷弯着腰把菜从地里捞出来，然后一家人坐在一起采摘、清洗、捆扎蔬菜。第二天，婆婆用小推车将捆得整整齐齐的菠菜推到市场上出售。这些副菜都退出市场了，接下来就是西红柿、豆类、黄瓜、茄子……八月份就要种白菜了，把长出来的白菜重新种到地里。到了十月份，地上就会长满了矮的和高的蔬菜。肥美的大白菜非常壮观。

爷爷种的菜不使用任何化肥，只用农家肥，所以萝卜味道甜；大白菜的叶子白绿的，脆脆的。水果和蔬菜生长得极其旺盛，就连它们的枝叶也像瀑布一样从竖立的支撑物上倾泻而下，或者像大海的波浪一样在黑色的土地上翻滚。在爷爷的精心管理下，三个大棚除了寒冷的冬季外，都郁郁葱葱，生机盎然。多年来一直如此。

我也是一个在黄土土壤里长大的孩子。我从小就是干农活长大的。但对于农作物，我们从来都没有谨慎或富有同情心。我们一直都是自由自在地采摘水果蔬菜，喜欢什么就摘什么。用爷爷的话说，就是粗犷、粗犷。我割韭菜的时候，就按照小时候的做法。我没有沿着犁沟整齐地剪掉它们，而是在它们变得更厚的地方剪掉它们。摘黄瓜的时候，黄瓜不宜太小，只要不漏掉即可。但后来婆婆总是拐弯抹角地告诉我，是爷爷唠叨了她，认为我的黄瓜太嫩了，我的葱太小了……

有一次，舅舅上完厕所回来，在地边拔出了一个萝卜。爷爷为这件事唠叨了婆婆很长时间。那些在爷爷手里长大的蔬菜，哪怕是一片叶子，都像是被爷爷精心呵护的孩子。每次做饭选完菜，站起来洗的时候，爷爷都会赶紧捡起我从地上拔下来的几片菜叶。虽然婆婆有时也会这样做，但爷爷更过分！时至今日，他那变形的拇指迅速从地上捡起菜叶的那一刻，仍清晰地在我脑海中回放。

吃爷爷种的菜就像做贼一样。我只亲手摘过几次菜，也只是看看而已。其实爷爷对我一点也不吝啬。你说想吃什么，还是婆婆说：“爸爸！你去给我摘点菜吧！”爷爷一听，高兴地拎着竹篮走了。老师并不关心这个。当他路过田野时，看到嫩黄瓜或鲜红的柿子，他就摘下来放进嘴里。每当遇到这种情况，我从来不羡慕他吃饭，我羡慕他能够在这片绿色里随意采摘。

那些年我根本吃不到嫩黄瓜。婆婆总是在我面前说：“你看，我给你带来的都是嫩的，我们吃的都是老的。”我顺着婆婆的手指一看，篮子里有各种各样的黄瓜。我的手臂很粗。中午，婆婆说：我们拍拍黄瓜吧！我摘了几根看起来细一点的黄瓜，洗干净，放在案板上，用刀用力拍打。只见里面的黄瓜籽饱满了，长成了一条条。黄瓜的皮到嘴里是硬的，种子也是硬的。

“还不如不摘，让它们自己长，到时候喝老黄瓜汤，比这个还好。”我嘀咕道。婆婆说：“你不知道，我昨天去看的时候，这黄瓜还那么小！一晚上就长这么大了！”

（二）

爷爷在这个家里的地位非常高。他中年丧妻，独自抚养四个孩子。其中的艰辛可想而知。第一次来到这个家的时候，我看到爷爷经常穿着打补丁的袜子，缝了一层又一层，针脚细密整齐，就连衣服上的补丁也是整齐方正的。我去给爷爷买几双袜子。婆婆带我去了爷爷睡觉的小屋。小屋与厨房仅一墙之隔。做饭的时候，爷爷的炕上正在烧热。婆婆从墙角拿出一个袋子，打开说：“你看，你爷爷的袜子最多，他都不穿，只想打补丁。”

爷爷小屋的后窗外是菜地，夏天绿树成荫。房间里的被褥大多是深蓝色的，每天折叠成有棱角的形状，整齐地靠墙摆放。衣服、生活琐事都安排得井井有条。墙上挂着一些历史悠久的棉布袋，里面装着爷爷精心采集的一些油菜籽和药材。婆婆指着床单和床垫上的一些补丁说：“哎呀！这些都是你爷爷亲手缝制的，从来没有用过我。”

门口的墙上挂着一个军绿色的小书包，上面有一个基督教的十字架。爷爷是一位虔诚的基督徒。每天早晚，他都会跪在十字架下祈祷。

我的岳父对此非常愤怒。他觉得都是我的错，让老人这么辛苦。他每天都跪在那里祈祷。每个周六和周日，我不识字的爷爷都会背着他的小书包，风雨无阻地去教堂。有一次，爷爷拿着一本书，指着其中的一行字问我这是什么字？然后他自豪地对我：说：“我能读懂所有这些。”我不相信祖父真的读了它，同时指着我面前的每个字。

岳父本来以为爷爷是一时兴起，但时间长了，自然就放弃了。但几十年来，爷爷已经成为教堂里的资深老人了。另外，由于爷爷年纪最大，所以大家都很照顾爷爷。

有一天，我和公公婆婆视频聊天，询问了爷爷的情况。我岳父说他去教堂了！我恍然大悟，随即惊叹：爷爷的执着！

（三）

“你爷爷总是让他打车去教堂，他只需要五块钱，而且他不要更多的钱，如果他有钱，就给我……”婆婆续： “现在年纪大了，耳聋了，路人连车声都听不见了，太危险了！”

当爷爷七十多岁还“年轻”的时候，他和婆婆在很多事情上总是会产生分歧。我每次都会结束对他们的诉讼。当然，最受关注的还是番茄鸡蛋汤。

记得第一次去的时候，做饭的时候总是喝番茄鸡蛋汤。烹饪的基本原料是葱、姜、蒜和一些简单的调味料。我在汤里加了一把香菜和葱花。光是看颜色就让人食欲大开。第一次做饭，婆婆特意告诉我：“你爷爷不吃炒西红柿，尤其是西红柿鸡蛋汤”。

但每次做完，爷爷都会喝一大碗。婆婆一看不服气，说是爷爷在看菜上桌，“为什么我每次煲汤，你爷爷都不高兴，还不好意思呢。可当你做吧，你爷爷说好吃？”有时？二姨来了，她和婆婆说起以前爷爷骂我的事，都一致认为爷爷偏心我。

我见过我婆婆煮汤时不放任何东西。做出来的汤清澈见底，而且酸酸的。我觉得味道不太好在我的影响下，我婆婆后来开始在她的烹饪中添加洋葱和大蒜。她不吃姜，所以她做菜时从来不加姜。爷爷有时会为自己辩解，但一说到番茄鸡蛋汤，婆婆总是对她遇到的每个人说，即使爷爷很喜欢喝我做的汤，她也无法辩解！

用我婆婆的话来说，“你爷爷！他哪里都不能呆，只能在这里陪着我……”

我的爷爷确实很固执，但是他做任何事情都是勤奋的，从不马虎。婆婆做事比较粗心，有时会因为做饭、切菜这样的小事吵架。爷爷不高兴的时候，就把双手背在背后，拉着脸，不看任何人。但我婆婆并不关心这些。如果她有事要见爷爷，她就会不顾自己的不愿意，一个接一个地叫爸爸，直到叫她的爷爷同意为止。有时我会去那里，坐着和我婆婆聊天。爷爷走了过来，手里要么拿着香蕉，要么拿着其他好吃的东西。他微笑着向我们走来，眼睛明亮而纯净，灰色的胡须卷曲着。

他坚持把美味的食物递到我手里。当我接过的时候，他看上去很满意，然后他就安静地坐在我旁边，听我和婆婆的谈话。

（四）

老师还有一个妹妹，很受家人宠爱。虽然我只比她大两岁，但凡事我都得向她让步。涉及我和嫂子的事情，公公婆婆总是三缄其口。事实上，凡是涉及嫂子的事情，公公婆婆都是对她宠爱到底的。

记得有一次，一家人围在一起摘菜时，不知为何就提起了这件事。我还清楚地记得爷爷当时说的话。他说：“你不是比她大吗？所以你要宽容一些。”

只有在这些事情上我才觉得自己是个局外人。

去年我呆在那里，我一个人做秋收。孩子上幼儿园的时候我有很多时间。爷爷年纪大了，婆婆腿脚也有限制。地里的蔬菜都是我自己种的。记得那天风很大，北方的十月已经很冷了。我坐在院子里去地里摘辣椒、白菜，然后一一拎到院子里，码放整齐。风把我的头发吹得乱七八糟，整张脸都绷紧了。

菜都出来了，地也空了，我就拿着铲子开始挖地。自从我离开家以来，我就没有做过这样的工作。当我犁地的时候，爷爷不断地过来观看。有时他会在旁边坐一会儿，默默地看着我犁地。除了午饭，其他时间我都马不停蹄地干活，花了一天半的时间才把整个温室都翻了一遍。这时，我的手上已经长出了几块老茧。吃午饭的时候，婆婆说：“哎呀，你爷爷，你生我的气了！你为什么不让自己的孩子去工作呢？别人的孩子就不是宝贝了吗？”

听了这话，我心里暖暖的。这是我这么多年在这个家里听到过的最温暖的一句话。我感觉眼睛都快湿了，于是走出去，翻到了另一页。温室。当我们讲到一半的时候，老师回来了。正好，他不忙，我们花了半天时间一口气完成了剩下的页面。

第二天早上，我在犁过的土地上均匀地撒了一层菠菜籽。一开始我的手在颤抖，但后来我变得越来越平静，我的传播也越来越好。菠菜种子在地里休眠一整个冬天，然后在第二年三月出土。

（五）

我正在打电话，听到婆婆说我种的菠菜长得很好。那时，我在家乡。

爷爷是个聋子，脾气更是怪异。我是通过电话得知这一点的。无论风雨无阻，他仍然每周去一次教堂。岳父把他爷爷送上了出租车，等完事后又把车开回来了。当然，他们也会吵架。婆婆说，爷爷不吃鸡蛋，吃腻了，但是每顿饭桌上一定有肉。如果没有肉，他就会发脾气。

他看上去就像个老顽童，但我听了还是笑了。爷爷能活到这么长寿，真是幸运。

那天，爷爷和岳父又因为点着炉子而生气了！岳父无奈地说：“我都六十了！”

爷爷大声说道：“你还六十……我都九十了！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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