孟虎大惊道:“伯父,我正是颜赫的儿子啊。”
“颜赫的儿子?”那汉子的眼睛突然放出光亮来,“长安,长安,白鱼会……”
“伯父,伯父……”孟虎一边摇着他的身子,一边不住地喊,但显然,死去的人是无法再活过来了。
眼看父母之死就要有眉目了,而这个自称是父亲义兄的人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死了,孟虎着实伤心至极。
伯父的上身裸露着,孟虎将他的衣服重新捡起,想给他穿上。而这时,伯父右手臂上的一个刺青引起了他的注意,借着皎洁的月光,他分明看清了那是一竿翠竹,这竹子的刺青与其父亲的梅花刺青,都在同一个地方。
梅花,翠竹?孟虎在心中嘀咕着,不禁陷入沉思。
找了一处山清水秀的所在,孟虎埋葬了他的伯父。
坟前,他又抽出自己的长剑。这把剑是祖传的,劍柄上刻着一个篆书写成的“曹”字,孟虎深情地抚摸着。
令他不解的是,为什么那么多年,父亲要改名换姓地四处逃难,而终不免一死?要将曹家灭门的,到底是何方势力?
“长安,长安,白鱼会……”
他脑中回想着伯父临死前的呼喊,但依然百思不得其解。
长安,白鱼会,他反复念叨着,拜别了伯父的坟墓。
六
孟虎终于来到了长安。
长安其实是他出生并长大的地方,只是离开了10多年,这故乡也差不多成了异乡。
他漫无目的地在街上逛了两天,什么收获都没有。只是在闹市之中,他又发现了白鱼会的擂台。
他想起唐风曾经说过,长安是白鱼会的总舵,不知这里的擂台与别处有何不同?
孟虎挤过围观的人群,来到了前头。
擂台上也还是一个白衣男子,3个彪形大汉,威风凛凛,不可一世地站着。
一個和尚被人怂恿着上去挑战,三两下便被打下台来,昏死了过去。围观者噤若寒蝉,不复叫嚷。
在一片死寂中,孟虎走上了台。
白衣男子走到他面前,作了个揖,正要开口与其说话,孟虎却一摆手,封了他的口。
“多说无益,让他们3个一起上吧。”孟虎面无表情地站着。
白衣男子吃惊不小:“3个一起上?你能挨得了几拳啊?”
“这就不劳阁下操心了。”孟虎还是淡漠地说,一面签了生死状。
“臭小子,我看你是找死!”其中一个大汉无法忍受这种轻蔑,率先朝孟虎袭来,孟虎敏捷地侧过身子,一记重拳打在他肋间,那大汉顿时瘫倒在地。
亲眼见识了孟虎的实力,没有人再敢轻视,等那倒下的汉子又重新爬起来后,3位擂主便当真一齐出手了。
孟虎的拳头如碗口般粗,而那气势则俨然如猛兽,那3个汉子压根连他的皮毛都没伤到,便已伤重难起,一个个痛得满地打滚,呻吟不已。
孟虎神情冷峻地转过头,吓得那白衣男子打了个哆嗦。
“英雄真是身手不凡啊,英雄大概已经知道,我们白鱼会正广揽天下……”
那白衣男子话未说完,便被孟虎打断了:“别说了,我加入你们白鱼会。”
孟虎三拳两脚打赢3名擂主的消息惊动了白鱼会总舵。
按照右使的吩咐,白衣男子将孟虎带到了右使的住处。
双方寒暄了一番之后,右使便直奔主题:
“孟虎,你是想加入我们的‘除己团’,还是‘行道团’?”右使一面说,一面狡黠地笑着。
“何为‘除己团’?”孟虎不解道。
右使道:“白鱼会总舵有200人的‘除己团’,专门用来清理门户,如有违逆、背叛者,皆可由‘除己团’铲除之。”
“何为‘行道团’?”孟虎又问。
“行道团自然是替白鱼会行道了,专门用来执行命令,若想立功,我劝你加入行道团,以你的手段,定能杀出一番名堂。”
“好,那么,我就加入行道团。”
“英明。”右使微微一笑,“现在,请随我来。你的事太出格了,惊动了总舵主,他这就要见你。”
一路上,两人没有再说话。孟虎边走边看,只觉得他这辈子都没有来过像白鱼会总舵这般阴森复杂的地方。
“好了,到地方了。”右使在一间石屋前停了下来,对一个守卫说道:“请进去通报,就说右使将孟虎带来了。”
守卫向右使鞠了一躬,便掀开帘子,来到一扇石门前。那石门当中镂着一个小洞,守卫便冲着这小洞朝里面喊:“总舵主,右使将孟虎带来了。”
“让他进来。”里面的人如此回答,同时,那石门自动地移开了。
守卫又回到孟虎跟前,指了指里面道:“进去吧。”孟虎这才将信将疑地朝这石屋走去。
总舵主背对着孟虎站着,低低地说了声:“你来了。”
“是。”孟虎答了一句。
这时,总舵主才慢慢转过身来,可令孟虎惊讶的是,他的脸几乎只能隐隐看到嘴巴、鼻孔和眼睛,因为他的脸完全隐于一张雕花的面具之后。
“你是想入我除己团呢,还是行道团呢?”总舵主的嘴唇微微动了两下。
“行道团。”
“很好,正合我意。以你的武功,定能为我白鱼会立下诸多功劳的。不过你也要听清楚了,若有一天,你背叛了白鱼会,那么,除己团的200勇士是不会放过你的。”
“我记下了。”孟虎平静地说。
“好了,你可以出去了。以后的事自有右使安排,你只管遵从便是。”说完,总舵主便抓起桌上的砂壶倒了杯茶,自顾自饮了起来,没再理会孟虎。
孟虎向他微微鞠了一躬,便告辞出来了。
右使还在石屋前等他,见孟虎出来了,便阴着脸道:“跟我来吧。”
孟虎点点头,便跟随他而去。绕了几个弯,两人来到了另一间石屋前。进去后才知道,这原来就是右使的居处。
右使从壁龛上的一个小箱子中取出一张图,交给孟虎道:“凭着这张地图,你自行去找到懿王府,到时自会有人将你接入府中。现在你就出发吧。”
“现在?去懿王府?”孟虎惊异道。
“对,懿王要见你。”
七
说起懿王和懿王府,孟虎并不陌生,因为父亲当年就是在懿王府中做事。
他还记得七八岁时,有一回父亲曾带自己去懿王府玩,王爷还亲自接见了他,并给了他好多好吃的。他印象中的王爷大概比父亲年长20来岁,笑起来甚是慈爱。
孟虎一边这样想着,一边便敲开了懿王府的门。
一个年近半百的管家迎了出来。孟虎报上姓名,那管家便笑盈盈地说:“王爷已等你多时了。”
说罢,管家便领着孟虎穿堂过院,走进了一间富丽堂皇的大屋子,向王爷介绍了孟虎。
孟虎原本以为王爷大概早已老去,不想却是位40来岁的中年人。
“你怎么了?”懿王见孟虎神情呆滞,便问了一句。
孟虎道:“没什么,在下没想到王爷会如此年轻。”
“这是我们小王爷。”管家在一旁解释道。
王爷笑了笑:“父王已于10年前过世,是本王承袭了爵位。”
“原来是这样。”孟虎轻叹道。
“孟英雄是初来长安吧?”王爷又问。
敌友未明,孟虎自然不肯透露实情,便顺势说道:“对,是第一次来。”
“这样最好,今晚本王特意为英雄准备了地道的长安菜,只等英雄入席品尝了。”
“王爷客气了。”
“请。”王爷作势邀孟虎往里屋走去,一大桌酒菜呈现在孟虎眼前。
“管家,你通知下去,没有本王的命令,谁都不准进来打扰。”
“是,王爷。”
“好了,你也退下吧。”王爷挥了挥手,管家便告退了。
正當王爷与管家对话之际,孟虎的注意力完全被北壁的书画所吸引了。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一面隶书匾额,上写“三友堂”3个大字,底下一字排开是3幅水墨画,分别画着青松、翠竹和梅花,也就是所谓的“岁寒三友”。
原来“三友堂”是这么回事,孟虎暗想道。
而突然地,他的心头又涌起一阵悸动,因为他想起了父亲手臂上的那朵梅花,以及伯父手臂上的那竿翠竹。
父亲以前一直在王府内做事,又与伯父是结义兄弟,那么,伯父也很有可能是王府中人,或许他们结义时,便想到了这三友堂中所画的“岁寒三友”,而分别刺了梅、竹标记?还是另有一种可能,那就是父亲其实有两个结义兄弟,除了“翠竹”,还有“青松”,而父亲自己则是“梅花”。3人同在王府做事,交情深厚,又以三友堂中的“岁寒三友”给自己做了刺青,以示3人之情义……
种种猜测萦绕在孟虎心头,但又不能豁然开朗,真是让他焦躁不安。
王爷似乎看出了他的异样,便询问道:“孟英雄也懂书画吗?”
【猛虎行】相关文章:
2.米颠拜石
3.王羲之临池学书
8.郑板桥轶事十则